相护[短/甜/HE]

正文:


(上)


上海的六月是多雨的天气,尤其临近月末,天空连日阴沉,降水连绵不断,时大时小,有时淅淅沥沥的能连着落好几个日夜。

明楼放下手中的笔,起身走到窗边朝外望着,他实在讨厌极了这种天气。做的本就是不得见光的事,这下倒好,见天的连个太阳也看不得了。


他正暗自烦心着,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明楼也不回头,进他的地方连门都不敲的,也就那么一个人了。

“大哥。”只听明诚在后面叫了他一声,便没有下文了。

明楼又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明诚说些什么,奇怪着是什么事让他的明大助理不好开口了。


“阿诚,”明楼开口问道,“这雨下了多久了?”

“啊?”明诚十分惊讶于他的问题,却也没提出什么质疑,只是偏头想了想,回道,“大概,有十几个小时了吧。”

明楼点点头,“嗯,雨打黄梅头,四十五日无日头。”

“……”

明楼转过头,看着明诚一脸的莫名其妙,摇摇头说道,“阿诚,教了你多少次,不能把什么事都写在脸上。”

明诚罕见的没有反驳明楼,只平静地说道,“也许过两天就放晴了。”

明楼一挑眉,知道这是明诚在安慰他,于是往前走了两步,抬手拍了一下明诚的肩膀,说,“希望如此吧。”

明诚紧抿着唇,没说话。


等到明楼回到办公桌后坐稳了,这才抬眼看着明诚不疾不徐的说道,“到底是什么事让我们明大助理这么愁眉不展的啊。”

明诚还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明楼又盯着他瞧了好一会儿,这才发现明诚的‘不说’好像倒不完全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他以为明诚不想说的,无非是一些工作上让人烦心的事儿,处理起来又要让他头疼。结果刚才那么一会儿,他倒是从明诚的眼里看到那么一点儿…别扭?

这倒是让明楼来了兴致,这些天糟心的事儿本来就不少,再加上天气的原因让他整个人都提不起精气神,看着明诚这小样子,他倒起了点儿别的心思。


明楼眼神转了转,故意锁着眉压低声音说道,“让我猜猜……”

“余先生又打电话来了。”

“……”

明楼调戏的话还没等说出来就被明诚梗在了嗓子眼儿里,老大的不痛快。而且人家明诚这句话说的稳稳当当,他也不能说屋子太空他没听见。只好砸吧咂吧嘴,不高兴地说着,“我知道了。”

明诚犹疑了一会儿才问道,“那怎么安排?”

“嗯…”明楼痛苦地扶了下额角,“就今晚吧,看看没别的什么安排的话。”

听到这话明诚蹙眉问道,“就这么急?”

明楼没注意到明诚的表情,还下意识地回答,“嗯,越快越好吧。”

“哦?”明诚把手放在办公桌上,身体向前倾去,不轻不重地问了一句,“越快越好?”


明楼这才注意到他的语气不太对,抬头对上明诚一副急需解释的脸就明白他之前的别扭都是因为什么了。

明诚口中的余先生名叫余知书,算是上海的一个商业巨头。明楼和他本来不应该有什么交集,说来也是无巧不成书。明镜一周前说老家厂子除了些问题,要急着回苏州一趟。但是上海这边儿正有个合作意向还没谈拢,走之前对着明楼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抽出时间把这事儿给办妥了,明楼打心眼儿里不喜欢跟生意人打交道,刚一推脱明镜就在那边儿瞪眼睛了,说着弟弟大了也不听她的话了明家这么大个家业她撑了这么多年只让明楼管个一周都不行了家里的事都不如工作重要了读了这么多年书不帮衬着她也就罢了还要去给日本人卖命了…明楼听的心烦意乱只好连连点头答应了。


本以为不过一次就能解决的问题,谁知道这个余知书拖拖拉拉的就是不肯签字,这最后一步不完成他也不好太驳了人家的面子。本想着商业合作这种问题差的无非就是利益,要求说开谈拢了就好,哪可知这人前前后后约他出去谈了好几次,就是绝口不提有什么要求。倒是明楼开口问了好几次,也都被四两拨千斤的弹了回来,这也怨不得明诚不耐,要不是碍着明镜,他也早就不伺候了。


不过么……明楼抬眼看着明诚一脸不愉,这人不耐的原因,怕是有些歪了。他心里想着明诚真是胡思乱想,嘴里却耐心地解释着,“大姐下周就要回来了,我不想让大姐跟他打交道。”

明诚眯起眼睛看着明楼,说道,“不是你广结善缘了?”

明楼夸张地皱着眉,双手往前一摊,说道,“我可是坦荡荡啊。”

明诚不甚在意地点点头,“哦,倒是我小人之心了。”

“……”


明楼心里想着怎么把这茬岔过去,面不改色地说道,“我觉得余知书这个人很有问题。”

明诚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我们和他谈了这么多次,他从来没有提到过对我们的条件有什么不满。也没有放弃合作的意向。”明楼心思转了转,接着说,“不谈生意,倒是对我的个人工作颇为关心。商人对利益不感兴趣,还能对什么感兴趣?这只能说明…”

“说明他对人感兴趣。”

“……”明楼诧异的看着明诚,马上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是啊,可是我身边一直就你一个人啊…”

说完还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明诚无谓地耸耸肩,“你这手段可真不高明。”

明楼扬了扬眉毛,“玉成其事是最好。”

“是是是,”明诚故意拉长了声音,“我这就去安排。”


看着明诚已经关门走了出去,明楼才缓缓呼出一口气,这小东西可真不好对付。


然而等到晚上面对着口若悬河的余知书的时候,他才知道什么叫真的难对付。

明楼低头看了看表,俩人坐在这儿少说也能有一个小时了,余知书这张嘴就没停过,刚开始明楼还像模像样地附和几句,自从他对余知书关于经济发展方面的一个观点表示了赞同之后,这人就一副知音难觅的样子越发不可收拾,吓的明楼再也不敢随便发表意见。


终于当余知书再一次有意无意地把话题引到他在政府的工作的时候,明楼终于忍不住开口打断道,“余先生。”

余知书这才停了话头看着他。

“是这样,”明楼的语气已经冷淡下来,“我们还是在商言商。”

“哦?”余知书露出一副不解的样子,“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明楼努力控制着自己抽搐的眼角,又把话题绕回一开始:“不知道余先生是不是对我们这次合作有别的看法?如果…”

“我已经签好了。”

余知书看着明楼发愣的样子好心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已经签好了。”


不过停顿了几秒钟,明楼就明白了,已经签好了,却不见拿出来。这下他不得不想到他今天上午所谓的‘未卜先知’,余知书看来是有别的事要和他商议了。

知道了对方的目的,明楼就放松下来,开口说道,“既然余先生已经签好了,那事情就简单多了。家姐让明楼来做生意,自然就要有做生意的样子。这样吧,今天这茶我请,明天我让我的助理阿诚去您那儿把合同取了…”

“不急,”余知书出口打断道,“今天是我冒昧请明先生出门一叙,自然是我做东。”

明楼也不答话,看这余知书到底要做什么。

“我听说明先生的助理明诚先生是个难得的人才。”

“……”如果说明楼现在还不知道余知书这些天来的目的是什么那就太蠢了。

他心里纳闷儿,之前也没听说余知书家里和政府扯上过什么关系,这么明显的试探拉拢,说没有任何动机他是一丁点儿都不信。只不过……至于这余知书拉拢阿诚要做些什么,他倒有些猜不出来。


明楼表面不动声色,却还是下意识地试探着,“余先生的意思是?”

“也没有什么,只是我看明诚先生也有些经商的潜质,巧在我家小弟也对此颇有兴趣,家里正打算把他送出去学习深造。正好这两年明先生在政府做事,若是过几年要接管明家…”说到这儿,余知书抬眼不经意的扫了一眼明楼,才继续说道,“到时候明诚先生学成归来,定是你的一大助力。”

听到这话,明楼心里松了一口气,转而看着余知书的脸就有些复杂。他本以为经商人家多奸猾,谁知道这人竟这样蠢。明诚先生也有些经商的潜质?倒是真好意思说,他俩好像连面都没见过几次吧?想必又是哪个自以为是的在余知书身旁嚼了舌根子,无非是说如果以后他接管了明家,把阿诚从他身边带走,定像是卸了他的一只手。这结果是正确的,前提却是不可能成立的。暂且不提他有没有接下明家事业的心思,就算是有,也要看看谁有那个本事把人从他明楼身边带走。


想通了这点,明楼就连同余知书虚与委蛇的心思也没有了。

他喝完杯中最后一口茶,在余知书要给他续一杯的时候把手覆在了茶杯上。抬起头,面无表情地说:“我以为余先生纵横商场这么多年,至少应该明白什么人的主意该打什么人的主意不该打。”

余知书终于维持不住那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沉下声音问道,“明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明楼想都不想的答:“字面意思。”

“那我倒是听不懂了。”余知书眯起眼睛盯着明楼看。

“哦?难道不是有人告诉你我以后会接管明家让你永绝后患?”明楼步步紧逼,“也不是有人告诉你阿诚是我的…”明楼停顿了一下,才又重新问道,“我倒是好奇是谁给余先生出的主意?”

余知书蹙眉不答。

“愚蠢。”

“明先生可不要太自以为是了。”余知书想着昨日秘书带给他的档案,忍不住说道,“明诚先生不过是你捡来养的,想必也没什么血脉亲情吧。他要是知道你这般断了他的前途…”

明楼实在懒得跟他争辩,站起身最后说了句,“没什么事我就先告辞了。”想想又补充道,“如果余先生还有合作意向的话劳烦明天让你的助理把合同送到我办公室。”


明楼抬腿走了没两步,余知书的话就从后面传过来,“要不要打个赌?”他说,“反正输了也不过是走了一个助理,明先生想必也亏不了什么。”

明楼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打赌?他想问余知书你会不会拿你老婆跟我打赌?想想还是没开口,不管余知书会不会,反正他是不会拿着阿诚去赌的。

明楼脚下没停,心里也寻思着他对外是不是对阿诚太不好了……这一个个都把阿诚当他的什么了。随随便便来个人就想拿明诚探他的底儿。


这场谈话把他本来就不是很好的心情搅的更乱,直到出门看见明诚拿着雨伞在面前等他的样子,明楼才舒展了眉头,想要快步走过去。

谁知刚要迈开步子后面就来了个人把他拉了回去,他奇怪的回过头看着面前的人。

“余先生说他明天在这里等着明诚先生来取东西。”来人说完递给他一张纸,转身就回了茶馆。

这时明诚也走到了他旁边,指了指那张纸,问道,“我?取什么东西?”

明楼盯着那张纸,半晌之后才说,“回车里,我慢慢跟你说。”

明诚点了点头,撑着伞稍稍往明楼那边倾了倾。


等明楼说完,明诚又暗自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

他刚想问明天什么时候去,明楼那边就开了口,“你不用过去。”

明诚不解地问,“为什么?”

“一桩生意而已,没了就没了,”明楼解释道,“我只是怕他给大姐使绊子。”

明诚不以为然的接道,“所以我去会会他。”

“你非要见他做什么?”明楼皱眉。

“他不过是想拉拢我,我去跟他说清楚。”明诚想想又小声加了句,“省得他这两天再老是烦你。”

明楼不语,想着明诚是不是没明白余知书的意思…却也不打算再说破。

于是故作委屈地说道,“那你要是真跟他走了怎么办。”

“不会。”

明楼刚暗自满足于他否定的态度,就听明诚那头又接了一句。

“我怕你到时候没有饭吃。”

“……”


(下)


明诚想要趁着下班前开车去见余知书,明楼三劝四劝都没拦住,只好答应让他快去快回。

走之前还特意叮嘱他道,“余知书这人很蠢,你不要跟他较真,理智一点儿。”

明诚点点头示意知道了,刚要开车,明楼又敲了敲车窗。明诚只好又打开窗子问他怎么了。

明楼一脸高深莫测地说,“教你个招。”

“什么?”明诚好奇的把耳朵靠过去。

“如果你实在不胜其烦,”明楼故意低声说道,“就在心里默念我的名字。”

“……”明诚哭笑不得的瞪了过去。

明楼只好收起表情,正经地说:“别耽搁太久,我过会儿开完会去接你。”

明诚低头想了想,摇头说道:“不用。我会尽快,你开完会让陈秘书先送你回去。”

明楼也不跟他犟,只摆了摆手让他注意安全。


明楼跟余知书的前几次会面明诚都没参与过,只远远看过对方的样子。印象本来谈不上好,也不能说是差。虽说明楼昨晚说的话让他有些排斥这次见面,但想着取了合同明楼才能跟明镜有个交代…再说,明楼自己也说过了,他们都怕这个余知书再去给大姐使绊子。


结果没几分钟明诚就后悔了,早知道他不如回家陪着大哥去跪小祠堂,挨顿骂也好过在这儿听余知书说话。他低头看看手表,这进来也有快半个小时了,连合同的影儿都没见着,就听对方在这儿挑拨离间了。


“他看重你吗?”余知书晃了晃手里的酒杯,再次开口说道,“他看重你就不会让你只是待在现在这个位置。”

抬头注意到明诚听了这句话后皱起的眉,余知书以为自己说到了他心上,又接着补充道,“你鞍前马后的跟了他这么多年,却只得个私人助理的名号。”

明诚的眉皱的越发深了,合着外人都是这么看的,那岂不是大家都觉得大哥没有人情味,薄情寡义了?他在心里默默的为明楼心疼了一把。

这表情看在余知书眼里就完全变了个意思,他越发得意地说着,“你看,明楼这个人就是…”

“够了!”明诚终于发起火来,“你是个什么东西,在这儿跟我评论我大哥?”

余知书被明诚的突然发难吓了一跳,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站起来,抬起手愤怒的指着明诚骂道,“你!你怎么这么不识好歹!”他气的攥着酒杯在沙发前走了一圈,嘴里不住的说着,“要不是看你…,我…我早就…”

明诚懒得听他废话,转身就要走。


余知书看到明诚要走,这才像想起来什么似的把酒杯啪的往茶几上一放,大声喊道,“你给我站住!”

明诚迈着步子连头也没回。

“你别忘了明家对外可只有两个少爷!”余知书满意的看着明诚放缓了脚步,才慢悠悠的说,“现在你还能为明楼所用,他才留着你。等你成了强弩之末,以他明楼的性格,还会把你放在身边养个吃白饭的?”

明诚深呼吸一口气,这个人可真是麻烦又讨厌,要不是大哥告诉他理智一点他早就一拳揍过去了。他咬着牙把拳头握紧又松开,在心里默念了三遍大哥的名字才稍微冷静下来,接着抬脚往门口走。

眼见着明诚要推门走出去了,余知书还在不死心的喊着,“你不要以为他真的对你有多好!”

听见这话,明诚又好心的回头解释着,“你觉得他对我不好?”不等余知书答话,他接着轻飘飘的说了一句,“你错了,没有人比他更喜欢我了。”

说完,才终于推门走了出去,把气的张牙舞爪的余知书隔在了门里。


刚一出门,就看到不远处明楼的车停在那里,明诚扬起了嘴角,在心里想着,看吧,他最喜欢我了。

明诚三步并作两步地疾走过去,却在车两米开外停了下来,他看着明楼开着车窗眯眼靠在椅背上,想着这两天他忙着工作还要烦心余知书的事儿,定是累得不行了。他放轻脚步走到车窗前,伸出手摸上明楼的侧脸。


明楼本就只是闭目养神,感觉到明诚来碰他索性就睁了眼睛。

明诚开门坐上驾驶座,故意问道,“不说答应了不来,为什么又来了?”

“想见你,”明楼眼带笑意的看着明诚,“想早点看到你。”

明诚瞥了他一眼,嘟囔着,“说些什么,也不害臊。”


等到明诚启动了车,才想起来跟明楼说,“没拿到。”说完就皱起了眉头,他又想到了余知书那些不中听的话。

明楼了然的说:“我就知道。”转头看到明诚的样子,又问,“气着了?没教训教训他?”

“我可没跟他动手。”明诚强调着。

“嗯,我们阿诚很听话。”明楼点点头,又好像想到了什么,接着问道,“那你怎么冷静下来啦?”

听见他这个问题,明诚不自在的咳了两声,又装模作样的按了两下喇叭。

明楼看着明诚那个小样子,就想着要调戏一把,他把手轻轻搭在明诚的腿上,“我教你的方法好用吗?”

明诚动了动腿试图躲开明楼的手,“开车呢,你别闹。”

明楼不依不饶的一边把手放在明诚的腿上来回的抚摸,一边嘴里不住的重复着,“好用吗?嗯?阿诚?好不好用?”

“啧,你快拿下去,”明诚被他蹭的发痒,只好开口不住地说道,“哎呀好用好用,好用行了吧。”

明楼这才把手收回来,满意的点点头,“乖。”

明诚十分无奈的瞥了明楼一眼,才发现明楼已经闭上了眼睛。

想到他今天累了一天,开完会还要折腾过来接他,明诚心里软了一片。

慢慢的放缓了车速,朝着明公馆的方向驶去。


等到车子稳稳地停在了明公馆院内,明楼也没有转醒的迹象。

明诚看了看外面黑下去的天色,想着再躺下去怕是要感冒了。只好伸手推了推明楼的肩膀,“大哥,”他轻声叫道,“大哥醒醒,到家了。”

推了两下明楼才悠悠睁开眼睛,迷茫的眨了几下。

“我睡着了?”明楼抻了下腰,懒懒的说道,“果然只有在我们阿诚身边才能睡的这么放松啊。”

明诚撇了撇嘴,“没个正形。”

“你说什么?”

“我说大哥真甜。”明诚赔着笑道。

明楼也不说破,就着明诚的手臂迈下了车。


一路上两人也没什么机会提余知书的事儿。等到进了屋暖过了身子,明诚才想着去找明楼谈谈这个问题,推门进了书房,不等叫一声就看到明楼戴着眼镜坐在桌前不知在写什么。明诚想了想还是轻轻地关门退了出去。

明诚眼看着明楼这几天扶额头的次数越来越多,担心他再这么熬下去身体吃不消。想开口劝他悠着些身体也知道按照那人的性格,别说今日推明日,不把以后的事情挪到眼前想就不错了。

明诚自知劝不动他,只好进厨房泡了壶茶,倒了满满一杯,打算给明楼送进房里去。结果刚走到门边,还不等推开,就听吱呀一声,门从里边儿打开了。

明楼看着他一愣,然后低头看到他手中端着的茶杯,心下了然。开口说道,“我正打算去找你。”

明诚啊了一声,往前递了递杯子,“给你泡的。”

明楼低头凑到茶杯旁闻了闻,“这都放了些什么?”

“不知道。”

“不知道?”明楼站起身子,慢悠悠道,“不会吧?这你就敢拿来给我喝。”

“爱喝不喝。”明诚没好气儿的说着,绕开明楼直接把茶杯放在了茶几上。


这什么规矩,明楼轻笑着摇了摇头,反手关了门,也跟着明诚坐到沙发上,顺手端起了茶杯。


“敢喝了?”

“当然了,”明楼理所当然地点头,又状似无意地抬头看了一眼,“想也是些养神补气的东西。”

“嗯,不过是些枸杞和决明子……”明诚冲着明楼伸出手,说,“要不我先给你尝尝?”

“不用不用,”明楼赶紧低头喝了一口,差点儿吐了出来,他拉下嘴角问道,“这么苦?”

明诚这才憋着笑说,“对了,我还加了点儿苦丁。”


明楼大张着嘴巴,伸出舌头,想要驱除口中浓浓涌上的苦味儿。

“怎么?”明诚明知故问道,“不好喝啊?”

“……太难喝了,”明楼哈着气,问道,“为什么放苦丁?”

“因为你最近太甜了。”

“……”


明楼看了一眼明诚,合上嘴巴悠悠叹了口气。明诚放苦丁的原因很明显不是因为他太……甜了。

“我哪有那么不知好歹。”明楼张了张嘴,轻声说道,“不过是逗逗你嘛。”

明诚也不说话,只盯着他的脸看。

明楼瞄了他一眼,摸摸自己的脸,疑惑道,“你看我干什么?”转而夸张的点点头,说:“哦,我好看。”

明诚不接话,只又把身体往前倾了一点儿。

这下明楼倒真的奇怪了,“怎么了?”

明诚垂下眼睛,又靠回去,说:“你都有黑眼圈了。”

“……哦。”明楼扯出一抹笑来,问他,“不好看了?”

明诚瞪着他,“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我知道,”明楼安抚的拍拍明诚的腿,“……最近睡得少。”

明诚皱着眉头,也不言语。

“好了,”明楼劝解道,“等大姐回来,我这头卸下了,就能轻松了。”

不提还好,一提到大姐,明诚就想到余知书那个事儿办的没头没尾的,又问道,“这事儿就搁着了?大姐那边怎么办?”

提到这个,明楼心里没什么谱,又想着不能让明诚担心,只好言安慰道,“放心吧,大姐又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明诚假意调侃道,“是,反正到时候挨骂的不是我。”

明楼也顺着他来,故意装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说:“到时候只能仰仗我们阿诚少爷帮忙说几句话了。”

“好说好说。”明诚拖着尾音点头道。


明楼摇头笑着,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不苦了?”

“哪里就苦了。”明楼眯起一双笑眼,低声说道,“甜的。”

明诚没理他,站了起来。

“干什么去?”明楼抬头问道。

“我去给你洗点儿水果过来。”明诚没好气儿的说。


明楼低声笑了笑。等到明诚走了出去,他才跟着起身站到了窗边,拉开窗帘,雨已经停了。


想是这梅雨时节,也差不多快过去了吧。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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